蛇蜕

2015-03-16 14:45:00  245阅

    天刚放亮,江帆就赶紧起床洗漱。他上午要去超市购物,下午到一百公里外的太平镇沙家峪小学去看望女友苏月。苏月在那里支教,江帆一周前就和她约好说今天去看她的。苏月说,傍晚在山下的公交站等他。
    江帆胡乱洗了一把脸,直奔超市。东西购齐后,又赶上了开往太平镇的最后一班车。车到太平镇时,已是暮色四合,山风裹着绵绵秋雨,在淅淅沥沥地下着。
    江帆提着行李来到站台,却没见到苏月。听苏月说,这里没有信号,手机根本用不上,自然也就无法联系。江帆正在发愣,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,回头一看,苏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,江帆有些吃惊,便问她:“你去哪里了?等你半天。”
    苏月一笑说:“这风雨天的,我去镇上的小旅店定了房间。今晩先住下,明天一早再上山。”苏月支教的沙家峪小学座落在半山腰,聚集着周围几座大山里的孩子在那里读书。原先的一位老师病了,眼下就苏月一个人在那里顶着。
    一个月不见,江帆早有些迫不及待,便要上前拥吻。苏月惶恐地推了他一把,说:“别,人家看见!”碰到苏月的手时,江帆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凉,估计是天冷衣衫又穿得单薄的缘故。无奈,只得提上行李,随她去了那家小旅店。
    旅店老板娘见他们进来,先看了江帆一眼,然后便一脸歉意地对苏月说:“苏小姐真对不起,你刚走,捕蛇的丁先生就来了,死活要住店。都是老主顾了,又推不掉。现在只有一个房间,你看——”江帆刚说“没事”,就被苏月拦住。苏月警觉地问老板娘是谁要住店。老板娘说:“就是捕蛇的老丁,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来。”苏月四周去看了一圈,正要发火,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中年男子,定定地看着她。江帆明显感觉到苏月浑身一哆嗦,转身就进了房间,那男子随即也跟着走过去。老板娘有些尴尬,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,对江帆说:“这位就是捕蛇的丁先生!”见他进了隔壁的房间,就压低声音说:“每年他就是这个时候偷偷上山捕蛇,说蛇快要冬眠了,最好捕捉。不知糟践了多少生命,要遭报应呢!”江帆微笑着摇摇头,向老板娘要了酒菜,说过会儿直接送到房里来。
    江帆进了房间,见苏月已经睡在床上,就过去看她。只见她恹恹的,脸上一片潮红。以为她在发烧,去摸额头,却又冰冷得瘆人。江帆正要问她,只见苏月突然警觉地坐起来,用手指着门外说:“谁在那里?”江帆被她吓了一跳,就开门去看,果然见一个人影进了隔壁的房间,像是丁先生。江帆心里疑惑,又怕苏月担心,就带上门说:“哪里有人?没事的!”
    正说着,老板娘送酒菜进来。江帆喊苏月吃饭,苏月懒懒地看了他一眼,说:“我累了,你一个人吃吧!”江帆有些扫兴,便自斟自饮。没想到平时酒量还行的他,才喝了两杯,就醉倒在桌边。
    夜半口干,江帆从睡梦中醒来,却不见了苏月。又听外面有人说话,就起身去看。是老板娘拿着手电在那里找什么东西,只听她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蹊跷呢,多大的动静,怎么什么也没有?”江帆问她:“苏月呢?”老板娘说:“你女朋友啊,没见到!”
    正说着,丁先生从外面过来。只见他一手拿着采山用的钩刀,一手抓着一截血淋淋的东西。老板娘看那东西青中带白,有一握粗细,吃惊地连连后退,结结巴巴地问他:“你、你杀、杀了谁?”丁先生诡秘地一笑说:“老板娘放心,我虽然杀生,但我从吧杀人!”然后压低声音说:“告诉你吧,我昨晚一到这里就感觉到你这店里进了什么东西。为防不测,夜里睡觉时,我就拿东西抵上门,又将这把刀放在枕下防身。果然,睡到半夜时,那孽障来了。只见它吐着血红的信子,口中‘嘶嘶’有声。我赶紧抽出枕下的钩刀,猛劈过去。”丁先生说着,扬了扬手中的那个东西说:“这就是从它头上砍下来的!”
    江帆奇怪,说:“这是什么呀?”丁先生意味深长地“嘿嘿“一笑,盯着江帆说道:“没见过吧,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须,只有千年的蛇精才长得出来。那孽障道行深着呢,你可千万当心!”江帆见不惯丁先生的故弄玄虚,说:“我有什么好当心的?倒是你常年跟它们打交道,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呢!”老板娘没听出他俩的话里夹枪带棒的,只是一脸惊恐地问丁先生:“那蛇精抓住了吗?”丁先生又看了江帆一眼,说:“哪里就容易被抓住?我当时刚追出门外,就不见了踪影。不过我怀疑它并未走远,说不定就在店里!”江帆不屑地一笑,摇摇头,转身要走,被丁先生拉住问道:“你女朋友呢?”江帆说:“在睡觉啊!”老板娘一想说:“怎么会?你刚才不是说正在找她吗?”
    江帆没理她,转身进了房间,正要关门,丁先生挤进来半个身子说:“来讨点水喝!”一抬头,见苏月正躺在床上,便讪笑道:“对不起,打搅了!”赶紧退了出去。

    江帆关上门,来到床边一看,只见苏月左额角红肿起一块,鲜血淋漓的样子。不由大惊,问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,刚才去了那里?”苏月有气无力地说:“我感到身上不舒服,就没惊动你,去街角处买药。回来时被廊柱撞了一下,没事的。你怎么出去了,有事吗?”江帆想起丁先生说的千年蛇精的事,就当着笑话告诉了苏月。苏月吃惊地坐起来,说:“还有这事?”江帆说:“瞧你吓的,还能当真?”又说:“你也早点睡吧,明早还要上山的!”自己就在那张沙发上和衣睡去。
    待江帆一觉醒来,苏月又不见了。老板娘过来说:“你女朋友先上山去了,叫你随后就去!”老板娘自言自语道:“这就怪了,天还没亮,丁先生上山捕什么蛇?”江帆听说,在那里愣了半天,赶紧向老板娘打听上山的路,。
    爬到半山腰时,江帆见到眼前是一片狼籍的房舍,一块“沙家峪小学”的木牌斜挂在那里。显然就在不久前,这里遭到了山洪的洗劫。可苏月呢,苏月在那里?江帆不顾一切地冲进废墟,一边寻找一边喊着苏月的名字。找了半天,影子也没见着。就在江帆快要绝望的时候,苏月突然出现在屋后的那片小树林里,江帆一路喊着追过去。
    待追上苏月,江帆见她衣衫不整,神色慌张。就吃惊地问她:“怎么啦,有人追杀你啊?”苏月喘着粗气说:“是、是丁先生,你、你快拦住他,我去、去后山……”话没说完,只听“嗖”地一声,便没了踪影。江帆正在疑惑,丁先生拿着钩刀从山道那边过来。见是江帆,便问他:“见到那孽障了吗?”江帆怔怔地问他:“谁呀?”丁先生说:“那个蛇精啊!”见江帆一脸迷茫,就走近来低声说道:“小老弟,你那个女朋友呢?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,可要当心啊!”
    江帆一听就变了脸色。丁先生赶紧打招呼说:“就是一个提醒!这蛇精厉害着呢,谁都不知道它在这座大山里究竟生活了多少年。我们丁家是捕蛇世家,和它斗了几代人,先祖就丧身在那蛇精之口。那年,我在这个山坳里和那蛇精遭遇。那孽障原来是刚刚蜕完壳,精力不济,被我生生擒杀。本以为去了心腹大患,从此可以放心捕蛇。谁知那天大意,擒杀蛇精时,却忘了挂在树梢上的那张蛇蜕。待要去取时,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旋风,偏偏就卷走了它。当时并未在意,更没想到会就此埋下祸患!”
    丁先生说:“昨晚进店,我突然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,我还不信。后来见到你女友,我才恍然大悟,原来那蛇精死后聚气成精,又借着那张蛇蜕还魂了!”江帆毛骨悚然,说:“不会吧,你说苏月是蛇精?”丁先生说:“苏月当然不是蛇精!这孽障长本领了,幻化成你女朋友的模样出来作祟!你昨晚就没觉察出她的异常?”江帆想了半天说:“就是感觉她浑身冰冷!”丁先生说:“这就对了,那蛇精冷血呀!我只是不明白,你女朋友怎么遭遇了那蛇精?”
    正在疑惑,见苏月过来,江帆吓了一跳。丁先生说:“这应该是你女友吧?”江帆见苏月身上到处是擦伤,大吃一惊。苏月说:“昨天中午山洪暴发,还没来得及逃避,就被卷下了山,幸得青儿拼死相救,才保住一条命。”说到这里,苏月问江帆:“青儿呢?她不是说代我下山去接你了吗,你没见着?”
    江帆问:“昨晚小旅店里真的不是你?”苏月说:“什么小旅店啊?我当时还在医院里躺着呢!”江帆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。苏月在那里直发愣,说:“怎么会?我俩也不像啊!”
    就在这时,丁先生突然指着面前那株参天古木说:“快看那蛇蜕!”江帆抬头去看,只见高高的树梢上,挂着一张薄如蝉翼的蛇蜕,正在随风飘拂。苏月看了半天说:“那是青儿的衣衫!”江帆一愣,说什么眼神啊!正要问她,被丁先生拦住说:“姑娘,你见过这衣衫?”苏月说:“是啊,那次我无意中遇到青儿蹲在那里哭泣,说是一不留神,衣服被风卷走了,让我帮她。后来就在树上找到了她的那件衣衫。从此青儿就成了我的伴,形影不离。”苏月想了想又说:“不过当时我还蛮奇怪的,青儿穿上衣衫走了之后,她原先蹲着的地方,居然是一段枯树桩,我当时还以为她是什么精灵鬼怪呢!”
    丁先生恍然大悟,连连点头说:“要不怎么就叫机缘巧合?这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!”话音未落,只见树梢上那张蛇蜕“嗖”地一声蹿下树来,就地一滚,变成一条丈余青蛇,死死缠住了丁先生。丁先生还没来得及挣扎,早被缠翻在地,面色青紫,口吐白沫。江帆和苏月惊惶失措,却又不知如何施救。正在焦急,只见那青蛇卷着丁先生,随着平地而起的一阵狂风,翻下了高高的悬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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